自遊主義-南風廚房

 悶熱的夏天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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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老房子的長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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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吹拂著南風。以前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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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住的古厝裡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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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母親和阿姨們喜歡在長廊聊天、縫補衣物或是剝撿整理晚餐要烹調的食物。那些美好的味道一直沒有回來。
 夏日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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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陽光炙烈。我們開車經過澎湖海邊。
 穿過兩旁長著銀合歡的小徑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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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路邊有幾朵盛放的天人菊。一隻半天鳥展翅在空中鳴叫。
 海洋在陽光照射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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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水光瀲灩。
 好像看見一個小女孩往湛藍的大海奔跑。
 回頭看卻來不及,車子已轉彎,來到後寮。
 友人備了嘉寶瓜、紅菱西瓜、落花生、玉米,擺滿了一桌。我們在古厝前坐了下來。
 嘉寶瓜很甜。綠皮裡,有著黃色的果肉。紅菱西瓜,在日光下透著鮮紅,甜美清香。六十多歲的農人阿忠說著農事,臉上有著被烈日曬的黝黑。那是我熟悉的顏色,格外親切。
 稍後,農人之妻來到,她選了靠牆的位置落坐。
 「南風巷!」阿婕說了那最好位置的原因。
 悶熱的夏天,老房子的長廊,吹拂著南風。以前,我住的古厝裡,母親和阿姨們喜歡在長廊聊天、縫補衣物或是剝撿整理晚餐要烹調的食物。
 我還記得,童年時,繞過長廊就是菜園。母親總是提早到菜園裡採摘一些蔬菜。我幫著把表皮上有著紅紫色條紋的澎湖菜豆折成小段,去掉過老的絲;還幫著刨那泛著金黃條紋的金瓜(南瓜),或是把捲心菜一葉葉解開。
 家人喜歡吃炒米粉。母親在大灶前下廚,青蔥以油爆香,加水,再加菜豆或是金瓜或是捲心菜,悶熟,最後將米粉放進去,翻炒。米粉吸飽一鍋清香,十分美味。
 波波草 澎湖童年滋味
 那時,我才九歲,母親準備帶著我們四個孩子搬到高雄去。她整理著衣物,好幾個晚上,我看見她望著打開的皮箱發呆。
 有個傍晚,在吹著南風的廚房裡,我嚼著野地裡摘來的波波草,回答母親:「不要。我不要去高雄。」她愣住了,急著解釋,可我不想聽,一溜煙的跑開了。
 我和阿婕繞著島訪友。來到阿月的菜園,看見波波草。那是湖西鄉常見的野外漿果。阿月不知這漿果的名字,但是她知道果子非常美味,因此刻意種植。
 撥開波波草的綠葉,有如燈籠的果子生長其間。它不是燈籠草,而是另一種可食的漿果,它是我記憶中最美味的食物。以前,我們在野地玩耍,餓了就摘它來止飢,黃透的漿果,甜美可口。
 阿婕說,阿月是澎湖的綠手指,這塊土地不容易種作物,可是,阿月有個奇妙菜園,裡面種了櫻桃、水蜜桃、蘆筍、紅心芭樂,還有小黃瓜以及一些葉菜類。水缸裡養了荸薺。我們邊採邊吃,還摘了一把她新種的紫紅色空心菜,準備晚餐食用。
 阿月的廚房裡,有她新釀的水果酒。她在瓶蓋上標記釀造日期,還記下可以撈起飲用的時間。她還會做蔬果手工麵包,麵香混和著果菜香,我們忍不住在廚房裡就嚐了起來。
 目眶紅紅 吟唱古老褒歌
 打開阿月廚房的窗,看見海,南風吹進來。隱約聽見熟悉的聲音:「十八送君去台灣,目眶你紅我也紅;目屎一粒一斤重,滴落土腳土一空。」
 隔了數十年,在同一個海邊停留,老人吟唱著古老的「褒歌」。
 十八歲女孩送別男子,兩人紅了眼眶。淚水落下來,依依不捨的眼淚,一顆有一斤重,落到地上,把土地砸了個洞。
 我們向那聲音靠近,少女已變成老人,縐紋滿臉,但眉宇間有著以往的美麗。
 我記得她哭泣的聲音。那時,我還是在海邊飛跑的小孩,傷心的女聲讓我停下腳步,走過去問她怎麼了?少婦說:「他去了高雄學做麵線。一年才能回來一次。」早婚的她,淚漣漣,泣不成聲。
 那些年,我在古厝裡也曾聽見曾祖母吟唱古調。緩緩的語言,聽來依稀是一條船和男女的故事。孩提的我,未多加理解。
 許久之後,才知那是以澎湖古語唱的「望安情歌」,詞句是:「一隻帆船仔頭犁犁,欲去三塭欲撿螺,踏起礁頂邀君也坐,帶離海水無生螺。」
 故事的大意是:一艘帆船低著船頭向前行。女子搭船要到三塭礁撿螺螄。她來到礁石上,和情人坐在一起談心,未去撿螺螄。回到家裡,她藉口向家人辯解,說是那兒的海水不長螺螄。
 移動的口傳情歌,跨過海,追著風,在澎湖近九十個島嶼上傳唱。
 人們追索歌聲,追著記憶,追著往昔吟唱者的行旅。
 經過四十多年,我才聽懂以前在古厝吹著南風的廚房裡,曾祖母吟唱的是對青春時光的想念。那時,她為何去了遠方,旅行到另一個島嶼?她喜食螺螄,和那些旅行有關嗎?
 時光停駐 夏日南風長廊
 答案已在另一個時空裡。
 那些年,曾祖母常提醒退潮的時間。我們趕著牛車,拎著竹籃,來到海面上,彎身撿螺螄。偶爾直起腰來,遠望海面上的船,朦朦朧朧。
 回到古厝廚房裡煮螺螄。熟了之後,得用縫衣的針,將藏在螺裡的肉挑起。家裡人多,可這工作大多是我們孩子做的,大人們總是把我們喊回來挑螺螄。
 晚餐的桌上,就有一碗調著蔥薑和醬油的沾料,用來配螺螄食用。大鍋端上來以番薯簽和白米混合煮的飯,還有一盤乾煎的魚、清炒捲心菜、大黃瓜或是其他蔬菜。可是,我惦記的是,在大灶柴火餘燼裡,我和母親埋進去的幾粒番薯。
 那些經過柴火悶熟的新鮮番薯是人間美味。剝開熟透的咖啡色表皮,金黃番薯,香氣四溢,入口綿密,香甜滿舌尖。我總是在晚餐桌上想著我埋進灶裡的番薯,早早離開餐桌,到灶前挖寶。
 次日清晨,待我醒來,古厝大廳裡已是麵線鮮魚香。祖父嚐著從西衛買回來的麵線。他喜歡吃鮮魚麵線,各個時節的魚,配搭麵線,加點蔥花,泛著清香。偶爾他也愛吃自家種的絲瓜煮麵線。
 外表有著十稜的澎湖絲瓜,清脆甜美,配上麵線,百吃不膩。
 那年夏日,再一次從吹著南風的廚房走過。母親拎著皮箱在那頭等著,催促著我們,說要趕飛機。
 可我口袋裡放著剛採的芭樂,手裡捧著波波草,回頭一直看著菜園。
 在高雄的日子,母親也常做絲瓜麵線。她用澎湖寄來的麵線,和台灣絲瓜一起煮,可是,口感不同。台灣絲瓜外表平滑,沒有十稜,吃起來是另一種味道。
 最重要的因素是,來到高雄,生活中用的是自來水。我吵著要喝澎湖水,那是井裡的水。我從小喝井水,嚐的菜餚也是以井水煮食。
 那些美好的味道一直沒有回來。
 隔了四十三年,我終於知道那個九歲女孩沒有上飛機,停留在古厝那條吹著夏日南風的長廊。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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